父亲参加工作组旧照
父亲参加银行工作证照
父亲,我爱的父亲, 今天是您 离开我整整二十年的日子,二十年来,您的音容笑貌时常出现在我脑海和梦中,二十年时光的流逝,难以磨灭失父之痛;二十年岁月的尘封,难以尘封对您的思念,当为您提笔写此祭文时,不觉潸然泪下…
在泪眼朦胧中,我仿佛看到年仅14岁的您,背着简单的行囊,从富顺县宝庆乡的乡间小路只身上路,两天孤独的步行,艰难地走到了宜宾。到宜宾一家名叫“老万年金店”当了学徒;在泪眼朦胧中,我仿佛看见您盛夏光着膀子在提练金子的火炉旁汗如雨下的身影,仿佛看见您在寒冬昏暗的灯光下 冻红的双手仍握着一摞冰冷的银元不断听音辩图;在泪眼朦胧中,我仿佛看见您短短几年便从一个小学徒到大师兄再到二掌柜,仿佛看见您对前来讨教金银鉴定技术的人的热情和在同行对你敬佩时的谦卑
宜宾解放后,您凭着精湛的金银鉴定技术和在业界的良好口碑,参加了银行工作,负责全地区和全省的金银复验工作,尽管您当了“国家干部”,成了全省著名的金银鉴定专家,但您没有毁掉您离家时祖父给您订下的婚约,把一字不识的母亲从乡下叫到宜宾,完成了婚礼。从此有了大姐、二姐和我。
“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这句话在您身上得以赤裸裸地诠释。母亲告诉我,我幼小时您下班回来的件事就是抱着我又亲又啃,晚上睡觉时一定要搂着我睡。我清楚地记得,您喜欢背着我或“骑马马肩”上街,直到我十二岁了,我怕同学耻笑,在我几次强烈抗争下,您才迫不得已放弃了这种爱,而搂着我睡觉的习惯,我都初中毕业了,也是在我数次抗议后您才让我单独睡,尽管这样,有时半夜或早上醒来,却又发现窄窄的单人床上我身边又挤着您……
母亲还告诉过我,这一辈子仅见过你流过一次泪,那是我11岁时患急性阑尾炎,因误诊而导致穿孔,手术后高烧昏迷,您拉着我的手边流泪边呼唤我,整整十多个小时没松过手直到我醒来……
您对我的爱不单是赤裸裸,而且到了封建偏激的地步,小时候,但凡走亲窜户、或参加别人婚、寿喜宴,您总是只带我一个人去,从不带俩姐姐;家里来客,那怕有空座,俩姐姐和母亲是不能上桌子的,而我却可以和客人平起平坐,还要陪客人喝酒;您每次出差回来,我有玩具,俩姐姐没有,我糖果一大包,俩姐姐只有几粒;我每周都有一至两角零食钱,而俩姐姐一分也没有,过年我能得两叁元甚至五元的压岁钱,俩姐姐却只有5角多一元;七十年代要搭粗粮,家里只要做红苕或玉米面,我就闹着不吃,你就总是把我背着上馆子,要上一份回锅肉 ,二两白酒,三两米饭,先喂我两小口酒,然后一口菜都不吃(有时吃几片)喝着寡酒,幸福地看着我把饭菜吃完后,才满意地回去和母亲、姐姐她们吃粗粮…所以俩姐姐一直把我视为我们家的“地主”,并把“地主婆”这绰号叫到如今。
孩提时代,您是我心中的神,一个无所不能的神,我还记的,当你次瘫痪康复后,省人行派辆华沙轿车接你到成都去培训全省验金员的情景,当车停在我们家门前,街坊上的同伴们都惊呼雀跃:“乌龟车、乌龟车!”,当时的行署专员乖坐的就一个北京吉普呀,轿车在当时的宜宾几乎没出现过。来接您的是当时省人行货币处的吴道彬处长,您固执地不肯上车,非要随押运车同行,却特别给吴处长提出一个要求:我儿子没坐过“乌龟车”,让他坐吧,我随大车(押运车)走。尽管吴处长一再强调,“加你儿也坐的下”!你却一再坚持,“随大车走我才放心!”
童年、少年时代,您对我如此爱我却没理解,相反,是您对我的严厉和苛求却还历历在目:
记忆里我在童年时光,几乎很少挨过您准备在家里的黄荆条子,7岁那年的夏天,我和几个小伙伴偷着下河游泳,被你发后,您就象对一个十恶不赦的罪犯把躲在邻居家中的我老鹰抓小鸡般地拎回家,脱掉我的裤子,黄荆棍雨点般地落在我白嫩的屁股上,翻起无数的血痕,母亲阻止疯狂的您,说你想打死他呀,死老者!您还不住手,气喘嘘嘘地说“与其让龙王变他做鱼,不如老子让他做鬼,下世还能投胎为人!”那次,我觉得您不再爱我了,那次,我趴在床上睡了三天!
童年是自由快乐的,而我的童年却与大街上小伙伴们的在两个世界中,他们可以滚铁环、跳拱、斗飞机、赌糖纸、赢烟盒、跑猫,甚至还可以去粘蜻蜓、打二连、野炊,我却被你圈在家里,背读枯燥无味的《三字经》、《幼学琼林》、《二十四孝》、《弟子规,》,晚上,您慢慢地品着酒,把那可怕的黄荆棍子放在旁边的凳子上,我怯生生地站着,必须背出您当天布置的内容,背错一处,小手上就有一条浅浅的红印子。文革开始后,我以为我可以不背您那套“封资修”的东西了,没想您老人家在当时就有了“与时俱进”的思想,让我背毛泽东的老三篇(《为人民服务》、《纪念白求恩》、《愚公移山》),背的滚瓜烂熟后,也不知您从哪里找来的两册发黄的书,要我也要背读,一看书名-《古文观止》,我试背了下,觉得难懂难记,试着对您说:懂不起,背不下,您挥舞看黄荆棍子说:读书百遍,其意自见!先一篇一篇地读一百遍,再一篇一篇地给我背出来…那时候,我认为您是法西斯!
随着时光流逝我渐渐长大,我慢慢发现了,你周围的同事和朋友都十分尊重您,称您为“聂老师”、尊您为“老聂”。我还记得您对新调到银行工作的人,忙前忙后的身影;也还记得您把调升工资的机会让给别人的一种洒脱;还记得单位斗争“走资派”时您冲上台时护着“走资派”的雄壮,也还记得家里高朋满坐时您一碟花生米下酒和满地找烟锅巴的寒酸…
您因您是地主家庭出生,您无数次申请入党而被拒之门外,因您是地主的儿子,您更不可能当官,但您在四川金融金融界的声誉却比很多银行行长的口碑更好、更响亮!四川老一辈金融工作者,可能记不得地区行行长、省分行行长的名字,但他们大多能记的您,一个传奇人物般的金银鉴定专家、大师-聂国基。我为有这样爱我的父亲而骄傲,为我有这样的严父而骄傲,您遍布全川的桃李也为能有您这样一位师傅而骄傲!我想借用一句歌词,我的老父亲,愿您下辈子也做我的父亲!
明天,我将率您的儿媳、孙子将此祭文燃化在您坟前,以此寄托我对您思念与感恩!
1993年7月3日父亲仙逝照
您的儿子 聂 磊
2013年7月3日
编者寄语:闲览聂磊先生的QQ空间,读了这篇《二十年祭父》的散文,深深为聂磊先生溢于字里行间的亲情孝悌感恩的情愫所感染,并推荐该文放在《聂超家谱》网专栏里,以飨宗亲族人。
我是聂超后裔21代“纪”字辈的聂敬伟,对高于我四辈的“忠”字辈的聂磊—是早闻大名了。不是因为他是“酒仙”,“钓痴”,“摄影迷”,也不是因为他的卓越的经商奇才造就了他道地的“金融大亨”的美誉,更不是因为他的生性爽朗,交朋结友,宅心仁厚;而是因为他对自己姓氏的珍爱,对聂超后裔多年来所做的奉献,不惜出钱出力,办清明会,修缮祖坟,寻根问祖,搞家族基金,完善家族组织,对推动聂超后裔的团结亲情与发展起到了精神领袖的作用。了解他的聂超后裔,无不对他尊敬有加!他对他儿子说过一句话:你虽然在美国,但每年必须跟老子回家祭祖,如果不回家祭祖,我就不认你这个儿子。 ---显然这是聂磊的家规。其间可以感受到聂磊先生对于家族传承的重视与努力。
如果你好好读读上面这篇《二十年祭父》,你就更能真切感受到聂磊先生“秉孝承恩”的精神内涵。我经常说,一个不孝之人是不会受人尊重的。磊祖的祭文与所作所为再次经典的表现了这一点。
我们作为聂超后裔,不仅要好学上进,诚信正直做人,艰苦奋斗,发财发展,造福于家国;也要向聂超后裔的杰出代表--聂磊先生学习,“祭祖常思祖宗恩德 ,共谱当念族人亲情”。
---聂敬伟
2014-01-06 敬 撰